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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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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撥開了雲翳,清冷地照進來。

少堡主喪喪地站在窗邊,想著怎麽會這樣呢?

明明已經得到了可以相伴一生的人,又有了這麽多的朋友,這簡單的快樂重疊在一起,本應該變成兩倍三倍四倍五倍六倍七倍的快樂才是,可是為什麽卻變成這樣了呢?

夜風凜冽,寒風中的慕成雪以元力在外面形成了屏障,抵擋罡風。

化身麒麟的段邪涯卻無懼於此,他身上的鱗片已經不再像小時候那樣是軟軟的,變得無堅不摧起來,這點寒風對他來說也不算什麽。

他一邊向著月亮的方向奔跑,一邊用跟人形的時候沒有什麽兩樣的聲音問道:“你難道打算就這樣算了?這可一點也不像我認識的阿雪。”

慕成雪抱著手臂,盤腿坐在成熟的麒麟寬闊的背上,眼睛直視著前方。

他從一騎到黑麒麟的背上,臉上那種失落的表情就消失了,月光灑在他的長發上,讓他發絲變得像是透明起來。

他冷冷地道:“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就這樣算了。

他能攪黃得了一個,就能攪黃得了第二個,不管誰來告白,他都要給攪黃了。

這樣等到所有人都放棄,或者黯然地轉投別人的懷抱時,他就可以再次出現在少年面前,輕而易舉地奪走他破碎的心。

“嘖。”因為覺得慕成雪受了打擊變得不開心,所以答應變身成麒麟載他回無荒城的段邪涯頓時感到自己虧了。

他這哪裏是受到了打擊?分明是鬥志昂揚,卯足了勁要破壞楚向晚的所有姻緣。

“跑快點。”慕成雪伸手在段麒麟的脖子上拍了一記,催促道,“快回去把你的邪道之主位置拿回去,把那些智障安排好。”

然後他就要回到楚向晚的身邊,伺機而動了。

承天十三年,註定是不平凡的一年,前任邪主段邪涯在失蹤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後,終於又回到了邪道。

這對一些人來說是喜訊,對另一些人來說卻是驚天的噩耗。

他們中的一些人還指望慕成雪能夠剛起來,跟段邪涯對抗一下,結果身為曾經的邪道右使,現任的邪道之主的人卻二話不說就退了位,把屬於段邪涯的位置還給了他。

散亂了一段時間的邪道再次在段邪涯的手中被凝聚起來,準備全心投入對抗天外邪魔的戰爭中。

這一戰無關正邪,這是邪道第一次願意放下成見,跟正道以及朝廷並肩作戰。

千機樓深處,謝眺刻畫出了一個個小型的陣法,無數的寒鐵被熔成鐵液,在陣法中被元力催動,漸漸煉成一個個手環狀的探測法器。

千機樓的特遣隊伍已經從四面八方悄無聲息地匯聚而來,在這裏等待著探測法器的成型。

每有一批新的手環被煉制出來,就會立刻送到他們手中,然後這些被信任的特遣隊伍再混入天南周氏遍布整塊大陸的商隊中,馬不停蹄地向著四野奔去,去搜尋所有隱藏在人類當中的天外邪魔的蹤影。

神醫谷,谷中原本種植了各種草藥的藥圃現在都被清理一空,從樓蘭地宮搜尋來的樓蘭果取代了原本的植株,被栽入到了神醫谷的土壤裏。

原本生在至陽之地的樓蘭果被從玉盒中移植到終年雲霧彌漫的神醫谷中後,顯出了幾分水土不服,別說是結果,連生存下來都有幾分困難。

站在藥圃邊的白雲深手中拿著那只透明的花瓶,將瓶中的水向著面前的土地澆去,一聲驚雷劃破天空,神醫谷上空的雲氣凝結,降下了一場甘霖。

谷中水汽氤氳,這些蔫下來的樓蘭果在經歷了一場雨露過後,重新煥發了生機。

藥圃中,每一顆長在枝頭的樓蘭果都在向外逸散出金紅色的日之精氣,雲霧彌漫的谷中閃爍起了無數光芒,猶如雲中出現了一顆顆微型的太陽。

白雲深放下了手,等這一批樓蘭果成熟之後,就可以煉制成丹藥,效果不必像純正的樓蘭果那樣活死人肉白骨,只要讓身受重傷的人能夠快速痊愈就行。

這也意味著這一片樓蘭果將成為人族的命脈。

他收起了手中空了的花瓶,走下了田坎,來到藥圃中,蹲下身來伸手觸碰了一下那還沾著水珠的樓蘭果。

金色的果子搖落了一地的金光。

也許冥冥之中,這塊大陸的意志也不希望被外來的魔物所侵襲,才會指引著他們去了樓蘭,讓這樣的神物重見天日。

各方都在忙碌中時,留在京城的少堡主卻閑了下來。

楚向晚整日待在千機樓裏無所事事,又沒什麽可以幫得上忙,不免就有些失落。

謝眺把陣法鐫刻完成之後,從機關室裏出來,想了想就帶上了少年一起去了皇宮。

他去見容行,匯報一下這段時間法器煉制的進展,順便表達了希望把楚向晚留在宮裏,由容行就近照看的意願。

“你說要把他放在朕的後宮?”聽謝眺提出這樣的要求,容行挑了挑眉,站在他身旁的老太監看著謝眺,也想著謝樓主怎麽如此孟浪,難怪引得陛下不高興。

這後宮都是女眷,把這麽一個少年放在這裏合適嗎?要是生出什麽醜聞來,豈不是陛下自己給自己戴了綠帽子?

謝眺摸了摸鼻子:“我這不是沒工夫看顧少堡主嘛,我當初留他的時候就說了,要教他成為一個可堪大用的人才,想來想去,京城裏也就只有表哥你這裏最合適了。”

這話說得倒沒錯,容行坐在桌後,稍稍挺直了背脊,這天下有什麽地方能比千古一帝身邊更能學到東西的呢?

“不過表哥你不願意的話,那我也不勉強。”謝眺觀察了一下容行的表情,說道,“這樣我就只能把人送去神醫谷了。雖然說皇宮這邊比較近,表哥你也比較可靠,但是你不願意的話,白神醫總是願意收留他的。”

容行瞇起了眼睛:“朕有說過不行嗎?把他送到那個庸醫身邊去能學到什麽東西?還是把他送進宮裏來吧,朕還能指點指點他修行。”

老太監在旁聽著差點一口氣行岔,陛下怎麽能夠答應這種事?

“真的?”謝眺見自己的激將法奏效了,便站起身來拍了拍衣服,說道,“這是金口玉言,可不能改了。人我已經帶來了,就在外面,接下來這幾日就要辛苦表哥你照看一下少堡主了。”

容行被他這麽算計了一下,臉上神色不顯,心裏卻在想著謝眺就算要煉制法器,也不至於連出來看顧他的時間都沒有。

這樣想著要把人送進來,十有八九是那個小東西自己提出的要求。

看著表弟走出去,容行腦海中又浮現出了那雙小狗眼,薄唇輕啟,哼笑了一聲。

楚向晚今天被謝眺帶著一起入宮,沒有得到傳召,還在外面等著。

少堡主長這麽大還沒見過皇宮,也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居然可以進到皇宮裏來。

他站在臺階下,覺得手腳怎麽擺都不對,而且感到今天穿的衣服領口也好像緊了,讓他喘不過氣。

他向著四處看了看,然後又試探地往左右走了走,看到站在上面的侍衛沒有阻止自己,於是稍微放心了一些。

“少堡主。”正打算要走到那邊的欄桿前去看一看,就聽到謝眺叫他的聲音,楚向晚一回頭,只見謝眺站在宮殿門口,正在招手讓他進去。

“叫我?”他剛落回胸膛裏的心頓時又提了起來,想著這是要叫自己上去做什麽,戰戰兢兢地走了上來。

禦案前,容行還沈浸在這小東西要借故親近朕的幻想中,站在他身旁的老太監見謝眺出去叫人,立刻把握時機對容行規勸道:“陛下,這萬萬不能啊!”

容行甚至沒有擡眼看他,只是呵了一聲,說道:“沒錯,這當然不能,朕當然不可能讓這個膽大包天的小東西就這樣輕易得逞。”

不然這是把他這個帝王當成何人了。

“……”

老太監見兩人的思考回路明顯沒有在一個波段上,噎了半天才道,“陛下,那少堡主再怎麽樣也是個外男,住在您的後宮裏成何體統!”

而且他還沒有忘記前幾日在千機樓,容行只是喝了幾杯酒就醉得分不清東南西北,老太監現在都很懷疑謝眺的用心了,這還往陛下身前送人——

正想著,就聽容行說道:“什麽成何體統?容衡從邊境回來的時候,不也是住在皇宮裏嗎?那時候你怎麽不說成何體統?”

“那怎麽能比呢,陛下?”老太監彎著腰,苦口婆心地勸道,“衡王是您一母同胞的兄弟,何況王爺回來之後住的宮殿雖說是在皇宮裏,可也離宮妃們住的地方十萬八千裏——”

他頓了頓,才說了下去,“更重要的是,衡王爺每一次回來帶的紅顏知己都比您後宮裏的佳麗還要多。”

容行是個不愛鋪張浪費的皇帝,登基十三載也就選過兩次秀,宮裏的妃嬪少得可憐。

衡王戍守西海,一年才回來這麽一次,哄他這些紅顏知己都還來不及,哪裏還有時間再去跟哥哥的嬪妃瓜田李下?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這兄弟倆的喜好完全不同,生不出什麽交集來。

“行了。”眼見謝眺跟楚向晚的身影已經來到了門外,容行一揮手,說道,“朕意已決,不必說了。”

老太監只好閉上了嘴,退回自己剛才站的位置上,等著謝眺帶著那個要擾亂後宮的人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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